湖州歌·其六
焕兮棽离,傧兮暗霭。如山之福,惟圣时对。
莫莫高山。深谷逶迤。晔晔紫芝。可以疗饥。唐虞世远。吾将何归。驷马高盖。其忧甚大。富贵之畏人兮。贫贱之肆志。
羽觞无算酌。
我梦唐宫春昼迟。正舞到、曳裾时。翠云队仗绛霞衣。慢腾腾、手双垂。 忽然急鼓催将起,似彩凤、乱惊飞。梦回不见万琼妃。见荷花、被风吹。
女贞花白草迷离,江南梅雨时。阴阴帘幙万家垂。穿帘双燕飞。朱阁外,碧窗西。行人一舸归。清溪转处柳阴低。当窗人画眉。
鬓毛不觉白毵毵,一事无成百不堪。共惜盛时辞阙下,同嗟除夜在江南。家山泉石寻常忆,世路风波子细谙。老校于君合先退,明年半百又加三。
忆昔午桥桥上饮,坐中多是豪英。长沟流月去无声。杏花疏影里,吹笛到天明。 二十余年如一梦,此身虽在堪惊。闲登小阁看新晴。古今多少事,渔唱起三更。
繁红嫩翠。艳阳景,妆点神州明媚。是处楼台,朱门院落,弦管新声腾沸。恣游人、无限驰骤,娇马车如水。竞寻芳选胜,归来向晚,起通衢近远,香尘细细。太平世。少年时,忍把韶光轻弃。况有红妆,楚腰越艳,一笑千金何啻。向尊前、舞袖飘雪,歌响行云止。愿长绳、且把飞乌系。任好从容痛饮,谁能惜醉。
山头禅室挂僧衣,窗外无人水鸟飞。黄昏半在下山路,却听钟声连翠微。
自从别京华,我心乃萧索。十年守章句,万事空寥落!北上登蓟门,茫茫见沙漠,倚剑对风尘,慨然思卫霍。拂衣去燕赵,驱马怅不乐。天长沧州路,日暮邯郸郭,酒肆或淹留,渔潭屡栖泊。独行备艰险,所见穷善恶。永愿拯刍荛,孰云干鼎镬!皇情念淳古,时俗何浮薄。理道资任贤,安人在求瘼。故交负灵奇,逸气抱謇谔,隐轸经济具,纵横建安作,才望忽先鸣,风期无宿诺。飘摇劳州县,迢递限言谑。东驰眇贝丘,西顾弥虢略。淇水徒自流,浮云不堪讬。吾谋适可用,天路岂寥廓!不然买山田,一身与耕凿,且欲同鹪鹩,焉能志鸿鹤!
暮檐凉薄。疑清风动竹,故人来邈。渐夜久、闲引流萤,弄微照素怀,暗呈纤白。梦远双成,凤笙杳、玉绳西落。掩綀帷倦入,又惹旧愁,汗香阑角。银瓶恨沉断索。叹梧桐未秋,露井先觉。抱素影、明月空闲,早尘损丹青,楚山依约。 翠冷红衰,怕惊起、西池鱼跃。记湘娥、绛绡暗解,褪花坠萼。
式昭纂庆,方融嗣徽。明禋是享,神保聿归。"
梨花满院飘香雪,高楼夜静风筝咽。斜月照帘帷,忆君和梦稀。小窗灯影背,燕语惊愁态。屏掩断香飞,行云山外归。
咸阳桥上雨如悬,万点空濛隔钓船。还似洞庭春水色,晓云将入岳阳天。
裴封叔之第,在光德里。有梓人款其门,愿佣隙宇而处焉。所职,寻、引、规、矩、绳、墨,家不居砻斫之器。问其能,曰:“吾善度材,视栋宇之制,高深圆方短长之宜,吾指使而群工役焉。舍我,众莫能就一宇。故食于官府,吾受禄三倍;作于私家,吾收其直太半焉。”他日,入其室,其床阙足而不能理,曰:“将求他工。”余甚笑之,谓其无能而贪禄嗜货者。其后京兆尹将饰官署,余往过焉。委群材,会群工,或执斧斤,或执刀锯,皆环立。向之梓人左持引,右执杖,而中处焉。量栋宇之任,视木之能举,挥其杖,曰“斧!”彼执斧者奔而右;顾而指曰:“锯!”彼执锯者趋而左。俄而,斤者斫,刀者削,皆视其色,俟其言,莫敢自断者。其不胜任者,怒而退之,亦莫敢愠焉。画宫于堵,盈尺而曲尽其制,计其毫厘而构大厦,无进退焉。既成,书于上栋曰:“某年、某月、某日、某建”。则其姓字也。凡执用之工不在列。余圜视大骇,然后知其术之工大矣。继而叹曰:彼将舍其手艺,专其心智,而能知体要者欤!吾闻劳心者役人,劳力者役于人。彼其劳心者欤!能者用而智者谋,彼其智者欤!是足为佐天子,相天下法矣。物莫近乎此也。彼为天下者本于人。其执役者为徒隶,为乡师、里胥;其上为下士;又其上为中士,为上士;又其上为大夫,为卿,为公。离而为六职,判而为百役。外薄四海,有方伯、连率。郡有守,邑有宰,皆有佐政;其下有胥吏,又其下皆有啬夫、版尹以就役焉,犹众工之各有执伎以食力也。彼佐天子相天下者,举而加焉,指而使焉,条其纲纪而盈缩焉,齐其法制而整顿焉;犹梓人之有规、矩、绳、墨以定制也。择天下之士,使称其职;居天下之人,使安其业。视都知野,视野知国,视国知天下,其远迩细大,可手据其图而究焉,犹梓人画宫于堵,而绩于成也。能者进而由之,使无所德;不能者退而休之,亦莫敢愠。不炫能,不矜名,不亲小劳,不侵众官,日与天下之英才,讨论其大经,犹梓人之善运众工而不伐艺也。夫然后相道得而万国理矣。相道既得,万国既理,天下举首而望曰:「吾相之功也!」后之人循迹而慕曰:「彼相之才也!」士或谈殷、周之理者,曰:「伊、傅、周、召。」其百执事之勤劳,而不得纪焉;犹梓人自名其功,而执用者不列也。大哉相乎!通是道者,所谓相而已矣。其不知体要者反此;以恪勤为公,以簿书为尊,炫能矜名,亲小劳,侵众官,窃取六职、百役之事,听听于府庭,而遗其大者远者焉,所谓不通是道者也。犹梓人而不知绳墨之曲直,规矩之方圆,寻引之短长,姑夺众工之斧斤刀锯以佐其艺,又不能备其工,以至败绩,用而无所成也,不亦谬欤!或曰:「彼主为室者,傥或发其私智,牵制梓人之虑,夺其世守,而道谋是用。虽不能成功,岂其罪耶?亦在任之而已!」余曰:「不然!夫绳墨诚陈,规矩诚设,高者不可抑而下也,狭者不可张而广也。由我则固,不由我则圮。彼将乐去固而就圮也,则卷其术,默其智,悠尔而去。不屈吾道,是诚良梓人耳!其或嗜其货利,忍而不能舍也,丧其制量,屈而不能守也,栋桡屋坏,则曰:『非我罪也』!可乎哉?可乎哉?」余谓梓人之道类于相,故书而藏之。梓人,盖古之审曲面势者,今谓之「都料匠」云。余所遇者,杨氏,潜其名。
牡丹含露真珠颗,美人折向庭前过。含笑问檀郎,花强妾貌强?檀郎故相恼,须道花枝好。一向发娇嗔,碎挼花打人。
玉节肆夏,金锵五钟。绳绳云步,穆穆天容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