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郭主簿·其二
山东今岁点行频,几处冤魂哭虏尘。灞水桥边倚华表,平时二月有东巡。
舜发于畎亩之中,傅说举于版筑之间,胶鬲举于鱼盐之中,管夷吾举于士,孙叔敖举于海,百里奚举于市。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,必先苦其心志,劳其筋骨,饿其体肤,空乏其身,行拂乱其所为,所以动心忍性,曾益其所不能。(是人 一作:斯人)人恒过,然后能改;困于心,衡于虑,而后作;征于色,发于声,而后喻。入则无法家拂士,出则无敌国外患者,国恒亡。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。
子皮欲使尹何为邑。子产曰:“少,未知可否。”子皮曰:“愿,吾爱之,不吾叛也。使夫往而学焉,夫亦愈知治矣。”子产曰;“不可。人之爱人,求利之也。今吾子爱人则以政。犹未能操刀而使割也,其伤实多。子之爱人,伤之而已,其谁敢求爱于子?子于郑国,栋也。栋折榱崩,侨将厌焉,敢不尽言?子有美锦,不使人学制焉。大官大邑,身之所庇也,而使学者制焉。其为美锦,不亦多乎?侨闻学而后入政,未闻以政学者也。若果行此,必有所害。譬如田猎,射御贯,则能获禽;若未尝登车射御,则败绩厌覆是惧,何暇思获?子皮曰:“善哉!虎不敏。吾闻君子务知大者、远者,小人务知小者、近者。我,小人也。衣服附在吾身,我知而慎之;大官、大邑,所以庇身也,我远而慢之。微子之言,吾不知也。他日我曰:‘子为郑国,我为吾家,以庇焉,其可也。’今而后知不足。自今请虽吾家,听子而行。”子产曰:“人心之不同,如其面焉。吾岂敢谓子面如吾面乎?抑心所谓危,亦以告也。”子皮以为忠,故委政焉。子产是以能为郑国。
玉宇开花萼,宫县动会昌。衣冠白鹭下,帟幕翠云长。
大道之行也,天下为公,选贤与能,讲信修睦。故人不独亲其亲,不独子其子,使老有所终,壮有所用,幼有所长,矜、寡、孤、独、废疾者皆有所养,男有分,女有归。货恶其弃于地也,不必藏于己;力恶其不出于身也,不必为己。是故谋闭而不兴,盗窃乱贼而不作,故外户而不闭,是谓大同。(矜 同:鳏)
露条烟叶。惹长亭旧恨,几番风月。爱细缕、先窣轻黄,渐拂水藏鸦,翠阴相接。纤软风流,眉黛浅、三眠初歇。奈年华又晚,萦绊游蜂,絮飞晴雪。 依依灞桥怨别。正千丝万绪,难禁愁绝。怅岁久、应长新条,念曾系花骢,屡停兰楫。弄影摇晴,恨闲损、春风时节。隔邮亭,故人望断,舞腰瘦怯。
女贞花白草迷离,江南梅雨时。阴阴帘幙万家垂。穿帘双燕飞。朱阁外,碧窗西。行人一舸归。清溪转处柳阴低。当窗人画眉。
古人非傲吏,自阙经世务。偶寄一微官,婆娑数株树。
芃芃棫朴,薪之槱之。济济辟王,左右趣之。济济辟王,左右奉璋。奉璋峨峨,髦士攸宜。淠彼泾舟,烝徒楫之。周王于迈,六师及之。倬彼云汉,为章于天。周王寿考,遐不作人?追琢其章,金玉其相。勉勉我王,纲纪四方。
晓带轻烟间杏花,晚凝深翠拂平沙。长条别有风流处,密映钱塘苏小家。
烟深水阔,音信无由达。唯有碧天云外月,偏照悬悬离别。尽日感事伤怀,愁眉似锁难开。夜夜长留半被,待君魂梦归来。
莫言下岭便无难,赚得行人错喜欢。(错喜欢 一作:空喜欢)正入万山圈子里,一山放出一山拦。(正入 一作:政入;圈子 一作:围子;放出 一作:放过)
君子可以寓意于物,而不可以留意于物。寓意于物,虽微物足以为乐,虽尤物不足以为病。留意于物,虽微物足以为病,虽尤物不足以为乐。老子曰:“五色令人目盲,五音令人耳聋,五味令人口爽,驰骋田猎令人心发狂。”然圣人未尝废此四者,亦聊以寓意焉耳。刘备之雄才也,而好结髦。嵇康之达也,而好锻炼。阮孚之放也,而好蜡屐。此岂有声色臭味也哉,而乐之终身不厌。凡物之可喜,足以悦人而不足以移人者,莫若书与画。然至其留意而不释,则其祸有不可胜言者。钟繇至以此呕血发冢,宋孝武、王僧虔至以此相忌,桓玄之走舸,王涯之复壁,皆以儿戏害其国凶此身。此留意之祸也。始吾少时,尝好此二者,家之所有,惟恐其失之,人之所有,惟恐其不吾予也。既而自笑曰:吾薄富贵而厚于书,轻死生而重于画,岂不颠倒错缪失其本心也哉?自是不复好。见可喜者虽时复蓄之,然为人取去,亦不复惜也。譬之烟云之过眼,百鸟之感耳,岂不欣然接之,然去而不复念也。于是乎二物者常为吾乐而不能为吾病。驸马都尉王君晋卿虽在戚里,而其被服礼义,学问诗书,常与寒士角。平居攘去膏粱,屏远声色,而从事于书画,作宝绘堂于私第之东,以蓄其所有,而求文以为记。恐其不幸而类吾少时之所好,故以是告之,庶几全其乐而远其病也。熙宁十年七月二十日记。
贤愚相去,算其间能几。差以毫厘缪千里。细思量义利,舜跖之分,孳孳者,等是鸡鸣而起。 味甘终易坏,岁晚还知,君子之交淡如水。一饷聚飞蚊,其响如雷,深自觉、昨非今是。羡安乐窝中泰和汤,更剧饮,无过半醺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