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山道中
"代马依朔吹,惊禽愁昔丛。况兹承眷德,怀旧感深衷。
楼上晴天碧四垂。楼前芳草接天涯。劝君莫上最高梯。新笋已成堂下竹,落花都上燕巢泥。忍听林表杜鹃啼。
少年倜傥廊庙才,壮志未酬事堪哀。胸罗文章兵百万,胆照华国树千台。雄英无计倾圣主,高节终竟受疑猜。千古同惜长沙傅,空白汨罗步尘埃。
大道青楼望不遮,年时系马醉流霞。风前带是同心结,杯底人如解语花。下杜城边南北路,上阑门外去来车。匆匆觉得扬州梦,检点闲愁在鬓华。唤起窗前尚宿酲,啼鹃催去又声声。丹青旧誓相如札,禅榻经时杜牧情。别后相思空一水,重来回首已三生。云阶月地依然在,细逐空香百遍行。遮莫临行念我频,竹枝留涴泪痕新。多缘刺史无坚约,岂视萧郎作路人。望里彩云疑冉冉,愁边春水故粼粼。珊瑚百尺珠千斛,难换罗敷未嫁身。从此音尘各悄然,春山如黛草如烟。泪添吴苑三更雨,恨惹邮亭一夜眠。讵有青马缄别句,聊将锦瑟记流年。他时脱便微之过,百转千回只自怜。
人人尽说江南好,游人只合江南老。春水碧于天,画船听雨眠。垆边人似月,皓腕凝霜雪。未老莫还乡,还乡须断肠。
豆蔻梢头春色浅,新试纱衣,拂袖东风软。红日三竿帘幕卷,画楼影里双飞燕。拢鬓步摇青玉碾,缺样花枝,叶叶蜂儿颤。独倚阑干凝望远,一川烟草平如剪。
泰山之阳,汶水西流;其阴,济水东流。阳谷皆入汶,阴谷皆入济。当其南北分者,古长城也。最高日观峰,在长城南十五里。余以干隆三十九年十二月,自京师乘风雪,历齐河、长清,穿泰山西北谷,越长城之限,至于泰安。是月丁未,与知府朱孝纯子颍由南麓登。四十五里,道皆砌石为磴,其级七千有余。泰山正南面有三谷。中谷绕泰安城下,郦道元所谓环水也。余始循以入,道少半,越中岭,复循西谷,遂至其巅。古时登山,循东谷入,道有天门。东谷者,古谓之天门溪水,余所不至也。今所经中岭及山巅崖限当道者,世皆谓之天门云。道中迷雾冰滑,磴几不可登。及既上,苍山负雪,明烛天南;望晚日照城郭,汶水、徂徕如画,而半山居雾若带然。戊申晦,五鼓,与子颖坐日观亭,待日出。大风扬积雪击面。亭东自足下皆云漫。稍见云中白若摴蒱数十立者,山也。极天云一线异色,须臾成五彩。日上,正赤如丹,下有红光,动摇承之。或曰,此东海也。回视日观以西峰,或得日,或否,绛皓驳色,而皆若偻。亭西有岱祠,又有碧霞元君祠;皇帝行宫在碧霞元君祠东。是日,观道中石刻,自唐显庆以来,其远古刻尽漫失。僻不当道者,皆不及往。山多石,少土;石苍黑色,多平方,少圜。少杂树,多松,生石罅,皆平顶。冰雪,无瀑水,无鸟兽音迹。至日观数里内无树,而雪与人膝齐。桐城姚鼐记。
古人学问无遗力,少壮工夫老始成。纸上得来终觉浅,绝知此事要躬行。
路回临石岸,树老出墙根。野水合诸涧,桃花成一村。唿鸡过篱栅,行酒尽儿孙。老矣吾将隐,前峰恰对门。
击筑饮美酒,剑歌易水湄。经过燕太子,结托并州儿。少年负壮气,奋烈自有时。因击鲁句践,争博勿相欺。五陵年少金市东,银鞍白马度春风。落花踏尽游何处,笑入胡姬酒肆中。
门外无人问落花,绿阴冉冉遍天涯。林莺啼到无声处,青草池塘独听蛙。
细草微风岸,危樯独夜舟。星垂平野阔,月涌大江流。名岂文章着,官应老病休。飘飘何所似,天地一沙鸥。
舜惭大孝,尧推让王。能事斯极,振古谁方。